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我的表姐-我們還在等,你知道嗎?

  聽說她吃飯時一時火大翻桌,把飯菜都弄翻,揚長而去

  聽說她沒有在她母親死忌出席

  她在婆婆生日聚會足足遲了一小時才出現

  「為什麼這麼遲呀?」

  「我一向也是這麼遲的!」

  刺耳! 刺耳!

  但我卻笑了笑

  「等你很久了,下次早點吧,大家都在等你啊。」

  曾經很喜歡過她,長長的頭髮,秀麗的臉蛋,大咧咧的性格,毛躁不做作的舉止,毫無顧忌(沒有現在的刺耳),悠然自得(沒有現在的悠然)。

  可是過份毫無顧忌是狂妄,過份悠然自得是放縱,過份毛躁不做作是不禮貌。

  在大眾的眼中,她彷彿踏出了規矩的黃線 = 怪。

  爸爸不喜歡我過于接近她,說我會被她「教壞」。

  在我的眼中,她只是朋友少了一些,所以溝通有點怪,容易惹人誤會 ; 她只是性格乖僻了一些,真的那麼一點點而已,她不懂婉轉其辭,所以才會被誤會沒規沒矩。

  如果,如果您用心聽她說話,您會在聽似尖銳刻薄的話語中找到她獨有的溫柔。真的,只要您再小心一點。

  不要戴有色眼鏡看她。

  請您相信,她 絕對不是怪人,只是,只是太寂寞了,一直都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樣與人溝通,甚至處世的禮儀。

  曾經很喜歡過她,喜歡她的畫,明麗,華美,流水般優雅,時而清麗,時而華麗,時而冷豔,像千變萬化的萬花筒,雖一瞬萬變,卻永遠保持着自己的風格,整潔而獨到。

  永遠,永遠忘不了她每次完畫後滿足的笑容。

  可是,一切都變了,在那一天以後。

  對,那一天以後,大姨媽癌症被發現以後。

  柔柔的長髮在「咔嚓」一聲後徐徐落下,附隨的,

  是心。

  對,她丟失了,心。

  丟在地下,碎了,砌不回,也找不着了。

  「胡說,誰不只愛自己」這是<夜宴>婉后說的。

  自我保護。

  失掉心的地方生出了,

  圓。

  一個圓

  一個新生的圓,極度的柔軟。

  也因為極度的柔軟,特容易碰刺,狠狠的刺在軟肉中。

  後來大姨媽也走了

  多枝尖銳的刺狠狠的刺在最中心的軟肉上,埋下去,生了根。

  漸漸圓滾不動了,因為有刺卡着了。

  她愈陷愈深,最後墜進自己的深淵裏了。

  大人們對她,借張愛玲的說法是,把她當成冰箱裏的一尾魚,一開始處於膠著狀態,不啾不睬,忽然多了條神經要關心,可惜,

  時間錯了。

  在心還在的時候不埋

  心不在的時候卻若有若失,要去補救

  心已死,圓亦長刺了

  現在大家才來關心她

  會不會稍嫌遲了一點?

  映在當事人眼裏

  會不會稍嫌虛偽了一點?

  也許

  大家都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包括我。

  無人例外。

  我們

  會不會都是兇手呵?

  前一秒,大家還在縱容她,把她致於皇宮中。

  一息間,大檢討,把她的價值觀全都狠狠推翻。

  重新

  致於平淡

  形同,把一隻養尊處優飯來張口的倉鼠放回大自然。

  所以  她崩潰了

  她的畫, 反了儒雅, 都碎了。

  她反抗,抗議

  ——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這世界。

  圓長滿了刺。

  我們毫無選擇的把她推進社會禮儀的金籠裏。

  因為

  只有得到這金籠的保護,

  她才能得到保障。

  也許,

  也許有一天,

  刺長滿了圓

  圓,

  又可以再滾了。

2009年1月30日 星期五

沉淪之地




沉淪之地

究竟是為着什麼而沉淪

文字

映畫

自由

罪孽

陰謀

權力

命運

踩過華麗的彼岸花

那紅得滴血的曼珠紗華

越過高傲的白蓮

那被泥所困的睡蓮

「你是誰,時間沒到就來了?」

2009年1月29日 星期四

再見了 我的媚姨婆

  在常平的第四日,突然聽到這消息

  媚姨婆,去了

  說實在的,聽到這消息,我倒是沒有太激動

  「哦...嗄...你是說媚姨婆...她...不會吧」

  說起來有點失禮,可是當時的語氣是十分平淡的,也許帶點點愕然,但一滴淚也沒有,最多就靜了三秒,就繼續手上的工作了

  聽起來有點冷血,但我想,就算時間倒回,再來一次,我的反應也沒太大差別

  大概是因為,我們每年只見一次,心中到底會為這可親的老人感到悲哀,卻沒有太大的傷感

  我對這老太太的交集,僅只每年新年拜年那小得可憐的時間,在她那小小的家中寒暄。她總讓我們坐沙發,自己坐摺椅。她的臉十分尖削,臉皮掛不上向下墜,左手公拇指向外彎成90度,怪恐怖的。

  和她一起住的還有一只貓,臉和她一樣尖削,矯健萬分,曾經在她面前跳過窗,斷了腿,又被抓了回來,不久也去了,當然這是題外話。(媚姨婆每年也說看到了她一次,把我嚇個半死)

  別看我這樣形容,她還是很和藹可親的,每年看她行動不便卻堅持找紅包給我們,雖然只是硬幣($5/$10),可誰不感動是小狗。看她用那顫抖抖而爬滿青蟲的手給我們的紅包,那總是稍涼的茶水,天曉得她等了我們多久!

  別了那涼涼的茶水

  別了那滾燙的硬幣

  別了那可愛的媚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