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睡着
忽被一陣抽泣驚醒
我熟知那哭聲 是那種臉容扭曲全無矜持的哭法
多年後的我已經失去那種哭法了 多少因為不想再承認失去任何了
「想不到...這是我們的結局啊」女人開口
我才明白是我遲到了
「唉，別這樣」男人重重嘆氣
「你要好好生活下去」
她告訴過我 她與他不完全是愛情
結婚後的他 變得像她的兒子，某種責任
在我看來 他們都是一樣的
「她圖你的嗎?」很爛俗的對白 我忽然想笑
「她知道我 沒什麼可掏出來的」
「我...我擔心你...」責任
「別哭 吵着出面 都睡着呢」一記很無可奈何的輕笑
幾乎能料想他正撫弄她的髮 似撫弄一個嬰兒
都睡着呢 我看看前面
我們家的人向來 應該醒來的時候就絕對不會睡着
他們是失算了
他們不明白巧詐不如拙誠的道理
永遠覺得自己比孩子高明
''小孩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糊塗。
父母大都不懂得子女，而子女往往看穿了父母的為人。
我記得很清楚，小時候怎樣渴望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吐露出來，把長輩們大大的嚇唬一下。''
張愛玲是熟知的 我們也是明暸的
說真的 一家子的齷齪事 屋中人有誰不知道 不過是裝蠢賣傻圖個輕鬆
很多話後 對題又轉
「真的不能回頭了嗎?」女人天性使然 似乎這對白是必要的
「我還未決定 我兩邊都捨不得」又是嘆氣
男人到了最後只會嘆氣 顧左右而言他
我認識好幾個都這樣
最後女人哭着要求她的花兒也要知道
說她的花兒會心痛
重覆又重覆 歇斯底里令人煩躁
但男人不過想睡覺
她也高估了她的花兒
她的花兒知道太久 一早失去興趣
她的花兒只當這是一台愚蠢的廣播劇
一早知道結局後
等
等
等
迂迴曲折後聽着它回到起點
她們不過是被迫聽 一台的沒驚喜的廣播劇的聽眾
女人睡醒後問她的花兒
她的花兒答她 不重要了
花兒不需要沒有水份營養的泥土
有野柳需要就隨他去吧
女人嘩啦嘩啦又哭了
後記
男人最後說不捨
花兒們又和他組成愉快的四人組
真是個喜劇
